十三旅被调到西关,黄昏的风从城墙缝隙里吹过,空气里混着硝烟和霜冷的味道。夜幕降临后,部队仍在紧张推进,总攻像一条尚未吐尽的喉咙,迟迟不肯发出胜负的回声。战争的节拍没有因为时间的逼迫而加速,战斗持续到了晚上十一点,双方仍在钢铁般的对峙中互相僵持。此刻距离停战时限只剩一个小时,多数指挥员仍然坚持要硬打下去,仿佛一旦放弃就等于放弃全部的希望,觉得哪怕只有一小时,也要竖起旗帜冲进曲沃城。楚大明已经把警卫员手里的两支驳壳枪接过来,插在腰间,等着一声令下,亲自带队冲锋登城。旅炮兵大队的大队长平日把炮弹看作宝贝,此刻也撑开胸膛,喊道:“只要能把曲沃城拿下,就算炮弹全打光了也不心疼。”
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,周希汉让人把担架抬到指挥所门口,他心里很清楚,在剩下的一个小时里,谁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攻下城池,以部队如今的情绪状态,只会徒增伤亡。他含着泪光说:“如果我们这几个人冲上去,能迅速结束这场战斗,我愿意自己站起来,带头和大家一起冲上去。可是若在一个小时内不能把整城攻下来,我们的牺牲就真成了无谓的浪费。”这番话像铜钟一样敲在每个人心上,沉默在房间里扩散开来。
展开剩余56%见周希汉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其他人也纷纷红了眼眶,连平日沉稳的陈康都不自觉地放松了警戒。在这样的情绪面前,刘忠终于咬牙点头,忍痛同意撤兵。三人小组经过慎重讨论后,决定以火力压制为掩护,组织城头突击队撤离战斗,给撤离争取时间。突击队在撤退的途中,防守方猛烈炮火连连轰鸣,密集炮火像雨点般落下,局势一度陷入压制与反击的轮回。最终,只有未受重创的队员得以安全撤离,滞留城头的伤员则无力回天,全部牺牲。消息传来,刘忠痛心疾首,直到次日清晨仍守在西关指挥所,不肯随大部队撤离。参谋人员劝他:“政委,部队已经撤完,我们也该走了。”他不肯听,越发愤怒地回答:“打了半辈子仗,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惨痛!”
返回后方旅部,刘忠越想越气,他拨通了陈赓的电话,说道:“司令员,我再也做不成这个政委了,我要回家去当老百姓。”陈赓明白部队还需要继续巩固战斗力,于是立即赶到十旅旅部,对刘忠等人进行安抚,随后又召开营以上干部会议,对撤兵之事作出详尽解释,并表扬十旅顾大局、识大体,不愧为英雄的部队,部队的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。
陈赓的部队继续推进曲沃之战的后续工作,这场战斗的剧情在此停笔,但战士们的精神与决心仍在田野和营帐之间回响。陈赓兵团之曲沃之战(4)连载,至此剧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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